石室双楠丨​千年的邂逅——都江堰与竹枝词

说到四川，千年天府之国，我们往往有种自豪感，西岭雪山千秋雪，巍巍峨嵋半明月，锦江春色花似锦，万里桥下东吴船……

 

的确，在祖国西南五十万平方公里的这方热土上，丘陵起伏绵亘，平川一望无垠，巴蜀沃野。从古至今，这片神奇的土地，孕育了灿烂的文明，极具特色的生产方式，千姿百态的生活图景。其间，成百上千名垂青史的伟人在这片可爱的土地上，烙下了坚实的足迹。他们热爱脚下的土地，珍爱生活的态度，改善生存之环境，体悟生命之真，感受生活之美，为我们留下了宝贵的文化遗产。饮水思源，今天就让我们从品读几首吟咏都江堰的古诗词开始，与这座惠泽一方，彪炳史册的伟大的水利工程，来一场诗意邂逅吧！

 

周末，一天时间足矣，驱车西行，距成都约56公里，便可来到地处岷江上游的都江堰——“古代水利工程的活化石”，仰瞻其风采。和大多数生活在成都平原的朋友一样，数次去都江堰，每次都有不同的观感与心得，想表达却如此苍白无力。大自然的壮美之力，蜀郡太守李冰父子为代表的创造者们的智慧，二者完美融合，才有此巧夺天工，润泽天府，惠及千秋的倾世之作。她既是宝贵的物质文化遗产又是珍贵的精神文化遗产！她携岷山融雪的精灵，用雕凿川西平原的水刃利钻，以道法自然，天人合一的智慧，留下一番伟业，成为千年的传奇！

 

当代诗人陈运和的《都江堰》诗赞：“灌溉了历史，灌溉了民族， 灌溉了古诗，灌溉了良田。”由良田到古诗，从生存需求到精神滋养；由民族生息到历史延续，高度概括了都江堰的奇伟！何谓灌溉了古诗？有诗为证。

清代诗人何盛新《伏龙观》诗：“盈盈一水隔，兀兀二山分。断涧流红叶，空潭起白云。凭空桥架索，薄暮树浮曛。龙女今何在，悬崖问柳君。”水盈盈，山突兀，断涧空潭，红叶白云，极尽山水灵秀。想来我也曾数次游历都江堰，也在春分时节，徒步环游，路经安澜索桥。水流湍急，索桥欢动，过往者是否会忆起修桥的何氏夫妇，感念“凭空桥架索，薄暮树浮曛。”，喟叹“龙女今何在，悬崖问柳君。”……

 

“峡口雷声震碧端，离堆凿破几经年!流出古今秦汉月，问他伏龙可曾寒？” 再读清代诗人董湘琴《游伏龙观随吟》的诗句，有机会夜游都江堰，登临离堆，也许会同样慨叹:经年离堆，古今秦汉月！诗尾力鼎千钧的“问他伏龙可曾寒”，斯人一问，是诗人么，抑或更应该是当年开山导水的李太守？

遥想公元前256年，当战国时期秦国蜀郡太守李冰率众修建都江堰水利工程时，可能更多地考虑是出于实际战略需求。通过打通玉垒山，引岷江水西进川西平原，将攻打楚地的军用物资，从成都经水路转运至前线，也有凿山开堰，引水灌溉之意。二功并举，利在千秋。

 

话说清代诗人山春，就于春和景明之时，和都江堰的老百姓一样，观礼放水节，人声鼎沸，欢欣鼓舞，于是乎有感而发，作了《灌阳竹枝词》。

“都江堰水沃西川，人到开时涌岸边。喜看杩槎频撤处，欢声雷动说耕田。”

诗句开篇“都江堰水沃西川”，就点明了都江堰水利工程防洪灌溉的巨大作用。从都江堰源源不断涌动出来的江水，灌溉着川西平原，润泽着土地，滋养着一方儿女。备受恩泽的川西儿女是懂得感恩的，每年清明，为庆祝岁修竣工，开砸杩槎，放水入内江，民间要举行庆典——放水节。自汉朝官员以“少牢”之礼祭祀李冰，祈福，庆典的形式，作为宝贵的传统延续至今。

“喜看杩槎频撤处，欢声雷动说耕田”庆典逐渐走向高潮。人们纷纷涌向岸边，青壮年争着向前，奋力拉开捆绑杩槎的竹索。看拦水的三脚架状的杩槎频倒处，大家欢声雷动，个个笑逐颜开。人们热烈欢呼，谈论着当地的耕田，憧憬着丰年。奔腾的岷江水如同被驯服的巨龙，乖乖地流向巴蜀大地，滋养沃野千里，抚育亿万巴蜀儿女，同时也铸就了巴蜀儿女勇敢勤劳平和不争的性格。

 

行吟于巴山蜀水之间，流连于竹林炊烟的蜀人，用歌谣唱出了一路美好而灵动：吟巴山夜月，赏岷江春水，有歌竹林炊烟的轻盈，也有叹田间劳作的苦辛……这就是大家熟悉的民歌竹枝词，唐代的刘禹锡、清人山春都酷爱写竹枝词。《灌阳竹枝词》，借竹枝词格调而作的七言绝句，文人气息较浓。诗体仍冠以“竹枝词”，可见竹枝词由民间歌谣中生发出来，任岁月变迁，文明迭代，历久弥新的魅力。

清代黄俞《都江堰》诗赞：“岷江遥从天际来，神功凿破古离堆。恩波浩渺连三楚，惠泽膏流润九垓。”都江堰啊，您的壮美，您的恩泽，您的胸怀，深深地感动着每一次与您相遇的人！这种感动，这份情怀，发乎心，忘乎言！为了再次感受您的脉搏，您的呼吸，我们想用竹枝词调“岷江遥从天际来，神功凿破古离堆。”，歌咏都江堰之水。来自岷山融雪的精灵，历经千年，“恩波浩渺连三楚，惠泽膏流润九垓。”，绵延不绝的山水大美，巴蜀大爱。

 

倘若李冰父子能观之今日都江堰之放水节盛况，看着这昔日率众亲力修建的分水鱼嘴、飞沙堰堤、宝瓶水口，不减威力，风采依然；听闻百姓祈福，礼赞都江堰使成都平原变成水旱从人、沃野千里的“天府之国”。灌区至今已达30余县市、面积近千万亩，是世界上迄今为止，时代最久、仍在运用的水利工程。不知李太守是否也会赧捋长须以抒怀，赞曰：吾辈能当此大任，乃三生有幸！

 

因此，邂逅都江堰与竹枝词，我们自豪，感恩。

撰文：曾 丽

编辑：小 伴

责编：付艺薇

来源：石室双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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